2013年10月16日 星期三

北京,1989年6月 /司馬賀日記(一)......


梵樂希、司馬賀和哥德(2000/01)
我向司馬賀請教他自傳(我生活中的種種模式)中,提到懷德海等(司馬賀說聽不懂他的講演,看不懂他的書。司馬賀事科學兼哲學家,懷德海是有"奧義"的大師。)人,為何沒提哥德,這一位同樣被人譽為通人的天才。司馬賀回信說,他不喜歡哥德的業餘科學家調調,他最近(1993年3月)讀哥德的《義大利人游記》,仍然感覺如此。這沒辦法,「品味不能強求」他用德文/英文說。
The Economist 3月13-19日該期中,有一頁談哥德產業及其衝突現象,因為今年歐洲文化城為威瑪。

《我生活中的種種模式》中引了法國詩人Paul Vale'ry(1871-1945)的一首詩,很重要,我因此找了一本莫渝編的《梵樂希詩文集》(1977年,大舞台書苑,想已絕版)。讀了才知道為何司馬賀會與梵樂希靈犀相通。梵樂希追求"純詩",教學、哲學等,無所不能,他能沉寂二十餘年未發表作品……他又有緣提拔名譯家梁宗岱先生。梁翻了他二篇極精采的《哥德論》,《評「骰子底一擲」》右寫了篇極精采的跋《哥德與梵樂希》。
梁先生在文中引了下述梵樂希對直覺的的看法:
「就是我們底最僥倖的直覺也不免是些不準確的結果,由於太過。對我們普通的理解而言;就是不及,對那些它們(直覺)自命交給我們最輕微的事務和實情的無窮複雜性而言」
我以為這與半世紀後司馬賀對「直覺思考」或「默會(tacit)知識」的看法很近似。當然,司馬賀更科學處理它。詳《科學行為》等書。我很欣賞M. Rolanyi 的《個人知識》,也同意司馬賀的話,對諸如「策略管理」等主題,是可作「專家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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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第七宿舍讀司馬賀(2000/01)
1975級工工 鍾漢清

1971年大一住712房,門外是相思林,偶而會聽到僑生用廣東話鏗鏘地念國文教本,更多的時侯是喧嚷,甚至樓上的人對樓下的干擾聲的抗議這些,都成極美好的回憶。
不過,對我而言,還有許多很難忘的事。例如我們一大早放莫札特,隔壁的朋友說謝謝。我那時更從圖書館借到一本新到的書,作者是H.A.Simon,書名叫The Shape of Automation,約十餘年後,我才知道作者中文名字為司馬賀(作者學中文時,因讀司馬遷文章有所共振後,有感而發取的名字),而那本書後來改名《管理決策的新科學》,是本名著。
沒想到近二十年後,我會出版司馬賀叢書,我會在網路上和這位心儀已久的「亞里斯多德」式人物(八十餘歲)請教。真是人生奇遇。我把他最珍貴的《管理行為(Administrative Behavior)》譯本送他,他回信希望書籍銷售成功,不致辜負我下的苦心(起碼有點苦功,例如作索引等等)。我回信說,其實書印出來,已成社會記憶了,我在譯書出版願景上已說了,該書中文版是獻給讀者的,希望我們的文化中,五十年後也能出個像司馬賀這種兼通文理法商全才。
這些書也是「紀念年少時的一些雄心」。我指的就是第七宿舍時的一些大志向,雖然那時司馬賀尚未得諾貝爾經濟學獎(1978),不過,大二高院長的「工業管理」課上,已提到他在決策論上的貢獻。
我向同班同學蔡士魁先生介紹司馬賀,他說「完全沒印象了。」不過,他仍本著同窗情誼,幫我校改司馬賀叢書:《管理行為》,《人工科學通識》,《滿意人生─我生活的種種模式》。第七宿舍的故事仍在演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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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司馬賀作品近三十年(1999/12)
四0年代
預算 政治經濟學 經理人的工作與邏輯
五0年代
司馬賀 家人協助模仿
電腦証明 邏輯推理 人的模式 都市設計
六0年代
迷宮中尋尋覓覓五十載
英姿勃發 步行校園 建築傑作
七0年代
自動化衝擊 啼明鳥 未央歌
科學管理 決策新科學 啟發 滿意 組織論
問題解決 分析 電腦 專家 直覺
有限理性 無限可能 人工智能 專家系統 諾貝爾
八0年代
三聯畫 生活種種模式 經世濟民
高速公路 機場 柏克萊 芝加哥 設計之文藝復興
北京 東京 東海道 政治 科學 學習二種文化
天安門 法國大革命史 美國憲法決策論
九0年代
第四聯畫 告別革命 重溫組織人的種種行為模式
新生 發現 驚奇 預算 效率 決策 複合 剖析
權威 影響 因果 預測 事實 價值 實證 實踐
經驗 三人行 九百九十九篇師友文章

二人情 格言 原則 友諒 友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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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1989年6月 /司馬賀日記(一)(1999/12)
〔譯按:此篇天安門革命,為司馬賀自傳中的部分,大陸版未譯出。全書《滿意人生──我生活中的種種模式》,華人戴明學院預計2000春末出版。〕
現在是1989年6月,我再次碰見,至少見了北京。我只在那兒待48小時,才夠把衣物換洗好。景象正如我想像過的革命般──整個社會分解成無結構化的各種分子之氣體般。人們絲毫無確實的情報,毫無人類有限理性所依賴的各種確實期望。
1989年春荊先生(Jing Qicheng)訪美國時,北京學生的示威活動日熾,我們就討論今夏去中國是否延期較好〔當時司馬賀每年暑假都到北京作研究──譯注〕。我們約定我從伊斯坦堡飛法蘭克福(我從土耳其回程)時,要與他做最後一次確定,因為他在北京可用電話直接連絡。在6月2日,週五,一切看來情勢清楚而又平靜;示威活動稍微平息。我週日上午搭德航從伊斯坦堡飛法蘭克福,再轉機飛北京。我進了登機閘門後,在起飛前十五分鐘初次看了週日報紙,報導天安門喋血事件。
據新聞報導,情況看來很嚴峻,不過我以前已有經驗,越遠離當事處的報導,就越誇張。為何不去北京看看實際究竟如何?這猶如在迷宮中分支處做一抉擇。我就與其他旅客登上機──大半為中國人,很少觀光客,班機半滿。
我在清晨醒來,睡得不錯,放眼出去一片澄明。我們飛躍廣大西伯利大苔原般沼澤後,再飛越某工業城,然後我判斷約飛臨Baikal湖邊,飛入雲間。再次看得清楚時,碰到的是光禿的山脈,然後是Ulan Bator,接下來是戈壁沙漠,而我們飛到河北山脈時開始下降,可以看到長城在山脊上如蛇般蜿蜒。
抵北京機場大約是週一上午十點整,天安門悲劇已鑄成。我們在下降或著地時一路看下去都很平常,看到的盡是中國的山、河、村落。沿著著陸帶約有六位武裝士兵,如此而已。
我通關極快速,因為行李未查。看不到朱新明(他要來接我的)。我等一個鐘頭,與一些來接其他西方人士的老外閒談,了解一些最新謠傳。心想友誼賓館不知通不通,它位近大學區,與人民大學隔一區而與北京大學距一英里。他們不清楚計程車是否肯去那兒或者路是通的。他們告訴我一些週六、週日的故事(大多為二手),對傷亡的估計差異極大。

我到機場二樓外幣兌換處去尋探一番。排隊甚長(大多為出境旅客因不知機場要付稅而去換人民幣的)。我從那兒可看樓下出境廳情形,發現那兒的人與出關檢查的流量不小,彼此相混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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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賀談眼神(1999/10)

我寫了篇Modes Of Learning From Simon與司馬賀抬槓。他在自傳中有許多他學自長輩的教訓。其中有則挑選學校教師的判斷準則;「看應徵者的眼神,清者為佳(這是用我的話說的)……」他認為這屢試不爽。(按:司馬賀建立的工業管理系所,出了三位諾貝爾經濟學家,雖然彼此見解不同,不過都很敬他。)
我笑說,這算不算專家「直覺」。從孔子的「人焉廋哉!」眼神就是「靈魂之窗」。科學上把眼睛看成是最特別精密的「腦細胞」。司馬賀認為直覺並不神秘,是"專家"對許多"模式"的記憶及應用。
從徐志摩的「交會的眼神」到「你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神,看出他是否尊敬某人」(《天才的學徒》,264頁),都一體適用。
我們也說畫龍還要點睛才行呢!我家人的眼神是最令人喜愛,我父親老年仍會用眼「看」,「索」女孩子,這是上天最美的恩賜,令我無法忘懷。
我第一次讀司馬賀的書是大一新生(1971),在秋和日麗的東海第七宿舍走道上面對相思林讀《The Shapes of the Automation》。可是那時東海師資缺,在大學受的學術訓練和自我約束力都很弱,所以沒弄好數學並多學外文。失戀時在路思義教堂前寫《霧是今夜的眼神》。
司馬賀得諾貝爾獎主要作品是《管理行為》。他曾花些時間說明為何一名三十歲不到,而且很少有「組織」實務經驗的人,卻可以寫出那本「劃時代的作品」。四十年後寫第四版,仍以為年輕時候作品,幾乎可以”一字不易”。他堅毅的天才之眼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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