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23日 星期五

《轉危為安》《新經濟學》修正版2015年將問市 (部分譯後記)

 《轉危為安》《新經濟學》修正版2015年將問市 (部分譯後記)


跟台北和北京的出版單位交出譯稿,鬆了口氣。有些微憂傷,二本書之一,我們幾個人,從1986-87年就開始弄了。1995年年底,我在品質學會辦一天的紀念戴明的研討會,天下文化的鄧編輯等2人參加,告訴我他們預備出版戴明博士的書。1997年出書時,我自己出版J. M. Juran的大作Managerial Breakthrough (管理三部曲)。換句話說,十來年了。......去年北京的出版社email說希望再出版,我答應,因為必須趁機整理更正確的版本。當時,太陽花革命正高潮,我幾乎無法弄完數萬字之多的"服務業"一章......弄完Introduction to OUT OF THE CRISIS and THE NEW ECONOMICS,希望寫篇譯後記,不料也很長:

這兩本譯作,可說是我們團隊的成績。文豪歌德曾說:「人的靈魂,就像被耕耘的田地。從異國取來種子,花時間來選擇、播種的園藝家,豈是容易的?」主譯者鍾漢清先生在此我謝謝諸位合譯的團隊隊友:

《轉危為安》的貢獻者:劉振老師、林有望、鄭志庚、蔡士魁、張華、甘永貴、鄧嘉玲、施純菁。徐歷昌,潘震澤老師指出原作的某段引文有錯。

《新經濟學》的貢獻者:戴久永(初版的譯者)、張華、李明、鄧嘉玲、吳程遠。


修正版特別在多處地方請教兩位戴明學者:威廉‧謝爾肯巴赫(William W. Scherkenbach)先生 (著作《戴明修練I》(The Deming Route to Quality and Productivity—Road Maps and Roadlocks)和著作《戴明修練II》(The Deming’s Road to Continual Improvement);2008年當「東海大學戴明學者講座」教授,幫我們辦3場演講----所有相關教材,請參考我社2008年的書:《台灣戴明圈》。總體而言,先生惠我良多…..),和邁克爾‧特威特(Michael Tveite) 博士。他倆的貢獻,在書中相關的地方都會有附注。趙民德博士姐解釋抽樣的專門術語”frame”的意義 (我們以前在此兩書的翻譯是錯誤的);80年代中,趙博士在中研院的統計所,與我們討論《轉危為安》的一篇論文:(Francis J. Anscombe) 的逐次計畫,它在任何情況下幾乎都可達到最低平均總成本。在80年代,工研院電子所的圖書館徐文杰先生幫助購買《品質、生產力與競爭地位》(Quality Productivity and Competitive Position)和相關的論文,讓我們的資訊與美國同步。




最後我要簡單談一下戴明博士與我們的關係。在美國戴明學院 (WEDI) 記載他在1970-1971年受聘台灣的「中國生產力中心」當顧問(1970-1971  Consultant to the China Productivity Center, Taiwan. https://www.deming.org/theman/timeline)

    他訪台數次,在台北和高雄都辦過盛大的研討會,師生都盛裝出席。劉振老師翻譯他授前權的《品管九講》。他對於到工廠現場指導,深感興趣,勤作筆記。所以《轉危為安》中有他到高雄某自行車工廠的指導紀錄。1980年,他接受美國《品質》(Quality)月刊訪問時,談及台灣,對台灣的工業生產能力評價不錯。不過,他認為美中不足的是,台灣的勞資雙方的共識,遠低於日本,所以合作發展會有瓶頸。值得注意的是,他在兩本書中談到各式各樣的「衝突」、「矛盾對立」、「壓力」(如「恐懼」)等人生大破壞力,但都本著創造性整合的方式看待。希望讀者了解這些弦外之音。系統要有宗旨,成員彼此成為一體,才能最佳化。

   可惜他晚年業務和教學繁忙,未能造訪中國大陸。不過,眾所周知,中國已是世界工廠,對於戴明學說的翻譯和出版,領先日本等先進國家。我希望中華兒女都有機會學習、應用戴明學說,並進一步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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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10日 星期六

向沈從文先生致敬/Truth and Beauty-Aesthetics and Motivations in Science 莎士比亞、牛頓和貝多芬──不同的創造模式


莎士比亞、牛頓和貝多芬──不同的創造模式(2000/01)
Truth and Beauty-Aesthetics and Motivations in Science by S. Chandrasekhar),湖南科技出版社;譯者:楊建鄴和王曉民

  日子飛逝,距作者(中譯名錢德拉塞卡)仙逝(1995年8月21日)已三年多了。猶記得三年多前在The Economist看到作者訃聞,心中哀嘆一位偉大而獨特的科學家去世。特為此文致敬。

  這本包含七篇擲地有聲的演講──「他們反應我對於科學研究的動機和科學創造模式的一般觀點。」「每篇都作過精心準備,在內容及細節上也做過認真的考慮。」這本書遠比一般的「科普」更深入、更博通。允為作者瀝血「明志」的作品,筆鋒中充滿智慧及情感。

  作者指導了近半打的諾貝爾學生後,自己才在1982年獲得該獎。作者作學問最特別的是,主題好幾次變換過,不過每次都能「善入善出」,必有一番建樹。作者不求驚天動地的突破(在量子力學草創的黃金時代,即使第二流的人,也可以做出第一流的成果,而能在物理學上終身有成的人則甚少。)作者但求知識,不計名利。讀者可從本書附錄<尋求秩序──錢德拉塞卡對黑洞、藍天和科學創造的思考>中,大體了解斯人斯事。

  作者有心逐字精讀莎士比亞全集,因為他以為唯有如此,才可以從全系統、全人生之歷練,來了解莎士比亞的成長、成熟、精進、造化。貝多芬在四十七歲時對一位朋友說:「現在我知道怎麼作曲了。」作者堅信,絕不會有位年滿四十七歲的科學家會如此說。因為科學家或因早慧(了了)而產生傲慢心,或如達爾文般,因長期習慣思考數據、推論後,反而對於詩歌等覺得索然無味。注意,作者只是從「抽象的意義」來討論這個問題。作者心儀十九世紀物理學家瑞利(Reileigh)的長達五十年的研究生涯,只研究自己了解的,而又不與年輕人過意不去,就不會變成科學老怪人。

  作者以為雪萊的《為詩辯護》,乃是英國文學史中最動人的文獻之一:

 「科學已經擴大了人們統轄外在世界王國的範圍,但是,由於缺少詩的才能,這些科學的研究,反而按比例地限制內在世界的領域;而且人既然已經馴服自然力,但是人自身卻依然只是一奴隸。
  ……

 
  詩是最幸福最善良的心靈中最善良的瞬間的紀錄。
  詩,可以使世間至善至美的一切永垂不朽;

 
  真的,詩是神聖的東西。它自己就是知識的圓心,又是它的週邊;它包含一切科學,一切科學也必須溯源到它。它同時是一切其它思想體系的根和花朵。
  詩人,是未被世界公認的立法者。」

----2015

我們再來看錢德拉塞卡( S. Chandrasekhar),這也是陳健邦在研討會上舉出的例子。不過點到即止,沒有深究。《思與花開》裏〈難堪的挫折〉和〈求真與求美〉兩篇是從李政道對白矮星的研究,直接切入錢德拉塞卡的故事的。
李政道一九五○年的博士論文在天文學方面,寫的是白矮星,所以他先到白矮星理論的創建人錢德拉塞卡工作的天文台與其共事過幾個月。錢德拉塞卡一九八三年獲得諾貝爾獎。得獎原因據陳先生說是他半世紀前對恆星的研究,主要內容是對白矮星的結構和變化的精確預言。是一九三五年年初在英國皇家天文學會的大會上發表的。就在他宣讀論文之後,當時最炙手可熱的天文學大師愛丁頓反駁了他的觀點,且立時把他的論文當眾撕成兩半。這篇論文實是黑洞的萌芽,經此震天撼地的一撕,不只黑洞的研究停頓多年,而錢氏遭此公然侮蔑,在英國再也無法立足,只有橫跨大西洋落腳美國。然而他不但忍受了屈辱,而且理解愛丁頓的火氣是來自他自己根深柢固的成見,而未予以反擊。這兩篇散文均寫得清楚,卻不易明白,因為所牽涉的背景知識太複雜。陳健邦所謂的跳躍式的語言,至少有部份理由可能是讀者追不上陳先生在知識上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註釋本的出版似乎有其必要。
----童元方:陳之藩散文的語言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apple/art/20120415/16248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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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沈從文先生致敬(2000/01)

  1999年3月末,取出《沈從文別集》,閱編選者在每集中所附的家書及自述等文章。沈先生的為人、志業和學問、看法,躍然紙上。多了不起、多高貴的靈魂,多麼苦難的人生,多麼善良的人呀!令人心情激盪莫名。

  沈先生在信中,似乎有心地給未來千年的讀者許多他的人生觀、學問/創作觀。他很了不起地在默默困頓中,苦其心志,餓其體膚。我們這些活在台灣的人,很難想像那種零下十度,每日要通勤四次(來回)料理飲食,住屋被佔,夫妻要半夜起床,輪流用餐桌;工作時為化外之工友似的苦楚受過苦的人才可能同情沈先生。
  然而沈先生多了不起地堅持下去,真是做到了尼采所謂「受苦的人沒有悲傷的權利」。沈先生的情操更高貴,因為他樂於當博物館的解說員義工(他在職責上可以不用如此費心)。我幾乎可以想像出那感人的場面,一群素昧生平的參觀者,在沈先生的導遊後,無以言謝,派出一位代表,向沈先生深深一鞠躬說謝謝

 
  沈先生是少數能做活學問的人。他自學有成,在那千載難逢的動亂時代,致力於讓中華古代工匠創作之神復活,讓後世子孫得以稍微體驗先人匠心之美,讓國人得以知道在古物上,另有好幾十套活的二十五史先生晚年,其實已成為自學有成的科學鑑賞家。
  在那數十年間,出書的可能性幾乎完全被斷送的時代(沈先生在二0年代可能曾是中國第一名職業作家,每月必須賣一本書(被剝削)才能維生),他仍開創服飾研究,絲綢,銅鏡等歷史及改証工作,自成一格(苦學有成)。難怪不少好友在接到他的書時,都會讚嘆這好漢無忝所生,而自慚虛度一生最難得的是,先生具科學精神而又能苦幹實幹。
  他給年輕人的告誡極為誠懇:任何行業,只要學會基本道理,就要多嘗試,立志成為世界一流的人物,寫作也罷道理都一樣。
  沈先生在一些信裡,除了表現出他的人格、風格,甚至他的精神的最深信仰,都流露出來。沈從文即使是最後30年,都已是雷霆萬鈞了!


一些重要的書籍:
《沈從文別集》 岳麓書社,1991
《沈從文家書》 台灣商務,1997
《沈從文文集》 花城出版社,三聯書店香港分店

《沈從文專集》 聯合文學27期(1987年元月)

2015年1月6日 星期二

紀念張漢裕先生/協志工業叢書的翻譯《基督教入門》等等/星空與道德/生命即創造─創造就是原創性與高質



未竟之志──紀念張漢裕先生(2000.01;2015.01)

1998年11月19日,知到張漢裕先生哲人已萎。我不識張先生,只讀過他的一些書,對他最內行的「西洋經濟發展史」,反而未曾讀過。不過約半年前讀他多年前(1968)譯的《基督教入門》(矢內原忠雄著,協志工業叢書),寫了篇感想,作為邀請讀者直接讀張教授作品或譯作的”橋”。

1998年7月2日,無意中買了一本矢內原忠雄(Yanaihara Tadao,1893-1961)著《基督教入門》(張漢裕譯)。 譯序極重要:

  「無論為了了解西方文化或實踐民主主義為把握人生的意義與依靠必須基督教。」譯者並且深悟:「我們的生活,無論是個人的修身齊家之道,或社會各般的工作,若不接納基督教,恐怕很難達到符合現代文化的標準。」
張漢裕譯書 (協志工業叢書)

瑪克司.偉伯著《基督新教的倫理與資本主義的精神》1960
矢內原忠雄《基督教入門》1968
彼得.杜拉卡著《企業經營演習 》張漢裕主譯 1970
T. S. Ashton著產業革命  》張漢裕譯 1993
Richard Henry Tawney著 《中國的土地與勞力 》張漢裕譯 1995
近來讀張漢裕教授所譯的R. H. Tawney《中國的土地與勞力》(1995,協志工業叢書;原書1929年出版),其中有許多話很重要:
  「...國家所需要的是受過教育的人,不是沒受過教育的畢業生,…再不可為了大量生產而犧牲內容。應該側重教學生自己思考──這是比較費力的事...」(中譯本,pp. 206 -207)
  Tawney真是名家,他對竹爭中國現代化的整體建議是引《浮士德》中的一句詩為喻:『設非自己心靈出,何得精神助你與。』意思是:若非從你自己心中湧出,你不能得到什麼使你心靈更爽健。(p. 209)Land and Labour in China by R. H. Tawney《中國的土地與勞力》...
張漢裕先生的詳細介紹,請參考:
葉淑貞 著《臺灣農家經濟史之重新詮釋》台北 國立臺灣大學出版中心,2014,《附錄 臺灣經濟史大師――張漢裕教授的學術成就》,頁36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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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電視12月19日播的「托馬斯.曼」(Thomas Mann,1875-1955),主要講其傑作《魔山》,簡直是精采極了! ---"無法進入《魔山》世界的讀者,就無法了解有關X光片與人生的意義。"(《論攝影》談《魔山》)。

他八十歲臨終前還有一大堆計劃無法完成,覺得真是可惜:”還有誰能完成呢?”他長留下「愛拉斯默斯(Erasmus)」式的微笑,席勒式的「感傷文學」大師。他一生的身上如聖者 般,身上滿是射入的劍,刀,忍著學習、修鍊,成正果。


米德(Margret Mead,1901-1978)垂死時,神智仍很清楚,很不甘心結束豐碩的一生。看護說:「人總有一死」但米德說:「這次可是很不一樣的人。」(引自其女兒紀錄她與G. Bateson 的書 :Through Daughter's Eyes )




讀書雜感(2000/01)

  1998年7月2日,無意中買了一本矢內原忠雄(Yanaihara Tadao,1893-1961)著《基督教入門》(張漢裕譯)。 譯序極重要:

  「無論為了了解西方文化或實踐民主主義為把握人生的意義與依靠必須基督教。」譯者並且深悟:「我們的生活,無論是個人的修身齊家之道,或社會各般的工作,若不接納基督教,恐怕很難達到符合現代文化的標準。」


  這是本有傳承的好書,我雖非基督徒,仍被作者老師內村鑑三(Uchimura Kanzo)的「無教會速解」及「關於聖經」等所感動。


  不讀聖經,就無法了解西方文化,包括戴明哲學──他是虔誠教徒,晚年每到一地,首要之事就是去教堂祈禱;《新經濟學》各章的題旨,多取自《聖經》等。不只如此,讀者看市面上最精印的一套西洋大畫家畫冊中,《馬蒂斯》讀到Vence聖母教堂內的「Stations of the Cross(十字架停歇站)」等,簡直譯得是胡說八道。(該書對Aragon所著的《馬蒂斯:A Roman(小說)》也搞成「羅曼史」了!)

  可以說不知《聖經》就無法進入西洋藝術世界(更不談從中世紀以前的宗教藝術!)


  豈只是藝術呢?在管理學上,近人Max Depree ”Leadership is an art(《第五項修鍊》)中引述重要的Covenant Relationship”洪建全的譯本《領導者是藝術》(這是一本不及格的譯本,應重譯,原書中的英詩不敢譯,謬誤太多!)譯為「默契」,《第五項修鍊》譯為「盟約」*也許都不能抓到原作者的意旨,因為covenant是希伯來文及基督教的中心思想之一。豈只是「盟約」,其實更是《新約》、《舊約》背後的「約」,這「約」,是上帝的「許約」。根據”The Oxford Companion to the Bible”,它除了語源有Binding, fetters, will, testament之意外,更重要的是聖經的「上下文意」,一般而言,”Covenant signify a relationship based in commitment, which include and obligations, and which has the quality of reliability and durability. ”


  馬蒂斯說,他在工作時信上帝。他又在某場合說,他也許是個佛教徒。佛(覺者,是要人啟發、開導的,所以英譯”覺”,多採用enlightenment,而非awareness。)


  我們除了要覺聖經,也要讀各種主要宗教經典。二十多年前(1974/75),我們在東海大學上的宗教課的內容, 是世界主要宗教──何等的肚量。

  當然,那種鳥瞰式的東西,或許只是浮光掠影,不過,起碼會使人謙虛點。現代的許多譯者,雖然有洋碩士頭銜,卻連聖經篇名都無法譯出(如洪建全基金會出版的《領導大未來》)。
 

*在”Covenant of the League of Nations”上說得通,但不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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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與道德(1998/9)
親愛的朋友,你看過一本道地的哲學書嗎?「哲學,事實上就是一種人類實踐的知識。」
我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我在初三看了羅素《哲學問題》第一章後,對考高中得高分,就一點興趣也沒有(三十年過去了,仍弄不清楚有沒桌、椅本質?)他寫書幾乎一字不改就可以出版。戴明博士對文字則是斟酌再三,屢屢修改才行。

對戴明學內行人一定都知道,他受到好友兼導師W. A. Shewhart的影響,很努力地“參”C. L. Lewis的書,看了三遍以上才弄清楚。當然,在我們出的書中,更可看出他受到運作論(operationalism,參考他為大學生補課的「作業定義」《轉危為安》章節)

他去世後,東西都交給美國國會圖書店,有人找到他開立研習哲學的書單,其中當然有康德(1724-1804)的著作。人們很難想像認真對待哲學會不讀康德著作。

康德的墓碑上刻一句他的名言:「有兩件事,我愈思考愈覺神奇,心中也常充滿敬畏之情,那就是頭頂上的星空,與我心中的道德準則。它們向我証明:上帝在我頭頂,也在我心中。」我最近讀了池田大作等人在十幾年前對談《佛法與宇宙》(大陸的「經濟日報出版社」出版),也提到這段話。

我們都知道戴明的“淵博知識系統”中,有對知識論的了解。康德認為哲學問題有四:
(一)我們能知道什麼?
他在《純綷理性批判》中提出人類的「知識」之極限。
(二)我們能做什麼?
  《實踐理性批判》就是要討論這倫理學(道德)的問題。
(三)我們可以希望什麼?
  這是宗教哲學,我們大概無法証明“信仰”。
(四)人是什麼?
  這是所有哲學的基礎問題,因為要以「人」為中心,才可能談上述各問題。
也就是說康德把「形上學」、「倫理學」、「知識論」以及「宗教哲學」都融成以「人」為中心的一整體學問。他說:「人類的知識,並非完全來自個人感覺的經驗。」不然就會像井底蛙般看天空,對宇宙了解有限…..
我們不妨看看他對「啟蒙」的定義:「“啟蒙”是人之超脫於他自己招致的未成年狀態。未成年狀態是指無他人底指導,即無法使用自己的“知性”的那種無能……鼓起勇氣去使用你自己的知性吧!這便是啟蒙底格言。」

他在《實踐理性批判》中這麼說:「人類道德感.是人們心靈的導師,是我們行善的原動。它使我們明辨是非,敦品勵學,止於至善。人們的良心,是直覺的,而非科學的。所謂良心,就是我們心中的直覺,它不為功利所左右。本著良心做事,即使為別人所謂能,也同據會感到心中的安慰.」

本世紀大哲學家卡爾、亞斯培也對康德等偉大哲學家做出「理解與銓釋」。他說:
..要真正理解這些哲學家,必須去讀他們的作品……充分而豐富的哲學意義,只能從根源去掌握。……必須將其思想視為訓條(doctrine)去遵循,才能引導我們真正的進入其中……提昇我們的知識見解及提昇自我。」

我信服卡爾、波普爾(Karl Popper, -1994)的《通過知識獲得解放Emancipation Through Knowledge)。波普爾有次在倫敦政經學院佈告上看到有人開「速讀」的課,他就跑去向院長自薦開「慢讀」的課。因為經典豈只「莫測高深的高尚作品,現今和創作時一樣恢宏」,他認為它們日益變得更加恢宏。他又引過西元前約五百年。吟游詩人色諾芬(Xenophanes)的詩:
諸神自始就來向我們昭示
萬物的秘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
通過探索我們會學習並懂得更好的東西。
然而,純思辨的愛知容易流於幻想的智慧,我們當虛心為懷、自覺地探索淵博知識系統的深遠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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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即創造─創造就是原創性與高質(2000/02)

   研究創造性多偏向人的特性,不如研究創造時的過程(process)容易來得清楚。創造過程的結果最重要的是原創性(originality)和高等品質(high quality)。可惜,「品質」得得應用情況而定─不同的場合,情境下的原創性東西,即使都是高質的,可是卻無法較量。所以說,這是極難的,因此學者碰到品質,要加以特別標示出來“品質”,例如司馬賀(H. A. Simon)在《管理行為》 一書中的"預防醫學科技之“品質”、。

台灣在70年代譯介過一本60年代某德國人寫的書,包括許多“來自外星人”施恩給地球人之“奇蹟”的學說,多一派“胡說八道”。因為人們在50年代就知道,該書中復活島上巨大石像的“搬舉法”,不必借助想像的“神力相助”之說法。

這故事是一寓言,表示「知道訣竅並日積月累」的「雕蟲小技」,是可以成就“鬼斧神功”的作品的。人類的文明,就是最大的人為創造品,是經無數世代演進而成的,換句話說,文明具有種種類似“創造”的過程。

從這種創造過程的角度看,我們與極基本的生物,只是“五十步與百步之差”而已,所以我們人中的資優及資愚等之區別,是極為有限的學習累積成果的差異而已,彼此演化的過程是差不多的。

因此,工藝(art)的含意極廣,有機界及人類活動都有。人類文明的建立,是由不同世代的眾人所建。所以,法哲Pascal的名言是對的:

--- 同樣的事物降臨在連續接替的眾人中,猶如落在一個人不同的年齡階段,因而在許多世紀的過程中,依次更進的眾人應是同一人,他始終存在,不斷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