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16日 星期三

戲說珠戲:品質學的想像力,生命的詩歌,透過經典來教育

戲說珠戲 (2000/04)
鍾漢清
             1999819日夜
杜兄要朋友加入珠戲
顯神通 造訪宇宙 首部曲
 和合 戴明紅珠實驗一甲子
    皮亞傑瑞士兒童的道德緣起
 信任 同年的彈珠台
    念珠 一生一世
    色是空 空是色
    珠非珠 戲非戲

東方旅行去 西遊記
成毀由之 唐僧肉 七十二變

赫塞 魔術 色彩 音樂
喜歡 追求 夢想 經驗
深信 無疑 知識 愛情
經營 管理 行為 決策
理性 滿意 事實 價值

司馬賀 迷宮 八十載
玻璃珠 迴轉 苦 樂
苦集滅道 孫行者 胡適之
中日英美 台灣悲情
激情珠戲 管理
新趨勢  連扁宋敖許
此物最相思
戲珠說戲

赫爾曼赫塞的《玻璃珠遊戲》(1943)有多種譯本,按個人評價順序排。
《玻璃珠遊戲》張佩芬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98,有版權)
       徐進夫譯,志文出版社
       王家鴻譯,台灣商務印書館發行(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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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詩歌(1999/12)
今年德國大肆慶祝紀念歌德。威瑪很熱鬧。我們大多數人無緣湊〞熱鬧〞,不過倒是可以在〞書齋〞中看看門道的。

我們以弗洛姆(Fromn)的《佔有與存在》的區別一以詩為例開始吧。Fromn舉了哥德的一首詩<財產>為例:
我知道,沒有什麼是屬於我的,
除了那想從我靈魂中
暢流出來的思想,
以及由親親的命運
叫我充分享受的
每一寸大好時光。
Fromn又舉了些松尾芭蕉的俳句來對比,本文從略。
 
我們可以更深入一點,讀點海德格爾的「…人詩意地獨居…」等等,或者:讀點維特根斯坦在1916611日的筆記中所寫下的:
上帝與生活的目的?
我知道這個世界存在著。
我在世界之中,正如我的眼睛在它的視域之中。
問題在於,有某種我們稱為世界的意義的東西在世上。
這意義不在世界之中,而在它之外。
生活即世界。
我的意志有善惡。
善與惡與世界的意義以某種方式關聯。
生活的意義,亦即世界的意義,我們可以稱之為上帝。
作為一位父的上帝的符號與此意義相關。
祈禱就是冥思生活的意義。
相信上帝即意味著看到,對世界的事實還不能漠然置之,
相信上帝即意味著,生活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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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振、戴明、朱蘭:品質學的想像力(2000/01)
鍾漢清
劉振老師逝世近兩年,生前校正完成戴明博士的半部多《轉危為安》,終於在經濟日報上選載,並由天下文化出版公司發行。真是可告慰他在天之靈。劉老師生前校譯過朱蘭(J. M. Juran)的《品質的分析與規劃》及《品管手冊》部分,今朱蘭博士的《管理三部曲(Managerial Breakthrough,為朱蘭品質三部曲的根本作品)》也由麥格羅希爾出版,以劉先生為品質「學科規訓」的「樂知者」,當會覺得欣然吧。
  謹以上述兩譯本遙寄劉老師在天之靈。
  我們這些受惠於前人的人,如果能在世間盡力創造某些業績(立德、立言、立功),來彰顯前人的德澤,才完全報了恩。這種把經典作品整理、譯出,是很根本的奠基工作。然而,這也只是起步而已。
  上文的「學科規訓」為英語「Discipline」的中譯。原文多義:包括學科、學術領域、課程、紀律、嚴格的訓練、戒律、約束以至薰陶等。一門學科規訓是否能可大可久,端視社會上有多少人以「嚴肅」的自覺態度來做知識上的創造(發現)、傳播與應用。「品質」要如朱蘭博士所預測而成為廿一世紀的主題,自然也不例外。
  劉老師才具或許平常,然而「知之者莫如樂知者」更不用談大多數人實為「無知者」。由劉老師生平譯戴明博士的「品管七講」,幾乎一點漣漪作用也沒激起。劉老師一如朱蘭般,生平酷愛歷史與社會,當然所撰的「品質史─台灣篇」等,也漸湮沒了。
  我們不妨說,戴明博士把「系統、變異、知識(學習)、心理」的「成淵之學」引入管理學,已成為一家之言。朱蘭博士極早重視品質學如何成為一「學科規訓」,以及其與管理學的交流,所創的三部曲「改善、管制、規劃」也成為歷史上的經典。朱蘭博士更有其對「品質學」有歷史的洞察力,所以利用其基金會整理人類的品質史。
  我們也不妨模仿C. Wright Mills的《社會學的想像力》用語,選一「品質學的想像力」:它為一種能夠幫助人們運用資訊並發展理智的能力,以使人們能清晰、扼要地了解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自己又將成為一怎樣的人。換句話說,「品質學」可協助人們的「安身立命」,即生命追求的是品質,也就是希臘人所說的「真、善、美、富庶」。
  「品質學想像力」的任務與遠景,已由戴明博士、朱蘭博士及劉老師等跨出了一小步,更有待有心人的開拓及落實。我總是喜歡引用:「微斯人,唯誰與歸」。
  個人以為,學會從品管協會改成品管學會等事,除了美化自己、自我陶醉之外,也不妨思考一下「品質學的想像力」。這不是國家品質獎或任何獎所能「獎」出來的,端賴社會上有許多有「品質的自覺力」的人,能把社會、組織轉型為「品質的社會、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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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教育(1998/11)
“…不過我青年時代並不理解莎士比亞,…對於他那洞見人類心靈的深邃觀察力也幾乎茫然無知…”
----(王元化先生談他受到妻子張可啟發,見《莎劇解讀》(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
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先生九月底在交大上課,提到哈佛大學人文課給他的衝擊。他受的“文化衝擊”經歷如下所述:
“你們或許會覺得我講課有點海闊天空、天馬行空,好像與經營管理沒有關係 ,其實我從事經營管理三十多年,我的興趣包括政治、文化、經濟等,這些都是經營管理之學。在我求學階段中,大部份的課程都是理工科目,但是我印象 最深刻的教授,卻是大一在哈佛大學的人文學(Humanity)老師,我修這門課 非常辛苦,一個剛從香港到美國念書的學生,就要念荷馬的「伊里亞德」史詩 ,這個作品好比中國的詩經,你想想一個外國人懂一些中文,就要去念詩經是多麼困難。我在伊里亞德之後,還要念羅馬詩、密爾頓的「失樂園」等書,這 些都 是西洋文化變遷中不同時代的代表作,這位教授的樣貌現在還深深在我眼前,很瀟灑、很天馬行空,可是他對西洋文化的變遷俯拾皆是,毫不費力如探 囊取物,但是我早已忘了教我牛頓三大定律的教授。”
我看了這些話,想起了:
  1. 1995年的一篇相關文章青年領袖的人文教育。如附供你參考。
  2. 近來到MIT網站,知道「哈佛畢業生領導麻省理工」為MIT一痛,所以強調兼顧共同體(社區),研究、教學(術)三層兼修,乃為MIT下世紀教育主軸。
  3. 史坦佛大學也開設「由經典學管理」,可參考《經典管理-世界名著中的管理啟示》(天下文化、張定綺譯)。這種課程國外例子不勝枚舉。這種教學,或許華人戴明學院可以試一下。但大家應有世界眼光和胸襟,不偏不倚。應該可以試行以精讀的方式,一學期讀一部作品就好。
  4. 名教育家梅貽寶先生1973年曾把類似教育在東海試過,大概是“外文”太令人生畏,效果大打折扣。其實,經典可能對有歷練過的成年人更有啟發性。
  5. 近來知道英國有學者發展出以古典名劇《伊底帕斯》為例,說明如何衡突、合作的Drama Theory(這與Game theory不同)。可見這個經典之作,除了富人生的張力之外,更可以管理科學的角度開創新的學問。
  6. 其實,人問Peter Drucker如何學好管理,他也許會回答:「好好地學一才藝、樂器等」,因為這些道理是通的。
  7. K. Popper的自傳中說他們奧國的傳統是未成年前要學一手藝,他去學木匠。德國人學作學徒。這些在有“人文意識”的人的反省下,都成美事。
新作品、新局勢、體驗必使過去經典作品對於全體的關係、比例、價值有所修訂調整,因此,經典可以活下來,讓人溫故新。不過經典一定是觸及人的智情意上的一些難解的衝究。
青年領袖的人文教育
去台大聽了一場「通識講座」,主題是「知識份子與二十一世紀」。我聽了「海商文明與二十一世紀知識人」,沒有什麼收穫,史識有限。不過字教授指出一些世紀現象,例如多國籍企業的神通廣大,微軟公司董事長Bill Gates舉足輕重等而不可不知,這些常識的確很「通識」化。可惜的是,大學中的人文或通才(識)教育,大多不夠深入,未具批判、反省的角度,所以我認為這種課程,應排在高年級,作為修養學分。

其實,我們要學美國學校的核心價值等博雅或通識課程,很容易走樣。一來是許多西洋古典尚未有譯本,另外,如果沒有討論的課程,很難有所啟發,以前梅貽寶教授到東海客座即使是小班的通才課,由大三、大四學生選修,成效仍然大打折扣。也許這玩藝要像林毓生教授講的芝加哥大學經驗:「比慢」即精讀經典,由一流學者導讀才成。不過,這種通識課程之品質體驗,雖然令人失望,不過不可否認已漸重要,這不僅在大學如此,更為企業或社會上有識之士的認同。

我在<松下幸之助的教育觀>一文中,已稍為介紹「松下政經墊」的領袖教育(立報12月18日)。最近在《經濟學人》上看到日本「富士全錄」的老板(Yotaro Kobayashi先生)的看法:小林先生熱切地堅信,年輕一代最迫切需要的,莫過於心胸要寬廣,眼界要高,他的學習經歷中最有影響力體驗是年輕時候有機會上美國的Aspen Institute(為一具前瞻性的領導學、工作學研究機構)。小林先生在那兒,並沒有直接學「為商之道」,反而受鼓勵研讀柏拉圖。所以他在六年前,依樣在日本成立「Armagi Institute」,使得日本工商人士能有機會親自讀些西洋大思想家的原典,進而能著眼於更寬廣的問題上,諸如「全球化」或「公正的本質」,而不為公司的細節所泥。這種做法在日本蔚為風氣,例如廣告界中的電通公司已自立成立人文研究院。(事後向日本富士全錄公司詢問,知道該研習會實在為日本IBM等公司所主辦。)
這種原典的體驗,其重要性是無庸置疑的。最近黃仁宇教授在歷史博物館發表<如何確定新時代的歷史觀--西學為體,中學為用>一文中,指出「近代西方政治哲學與經濟思想之大勢所趨--從1576年法國人波丹的《國事六講》」到黑格爾的《權益之哲學》,說出他的經驗是:「如對上述綱要或類似的了解充分掌握,對於中國近代史之展開,必多積極性的看法」(P.13),黃教授不惜冒抄洋大學「通識」課程的「常識」之譏,指出了解歷史時,理論及思想的重要,這是很值得我們三思的。

台灣有此眼光的教育家也不少。個人深深佩服大同的林挺生教授,多年前就創辦「協志」業叢書,嘉惠多少學子。他更在大同內多次親授亞當史密斯的《國富論》,近年來,除授課外,更把亞當.史密斯的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有中譯本《道德情操論》商務印書館)及Lectures on Jurisprudence譯在《大同月刊》上發表。數十年來,不改其志,何等令人欽佩。

可惜的是,以林先生的才識及影響力,竟然未能成立一公益事業,嘉惠更多的青年學子及社會人士,誠令人惋惜。我認為林先生最起碼要成立一「協志學院」,傳播更深遠的人文思想,因為唯有如此,才是「百年樹人」的大業。個人希望我們的工商企業,更富人文教養,也更富傳播人文教養的責任。
---85.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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